2009年9月21日 星期一

童年淡水河畔的美好記憶


昔日的淡水河抽水站,離鎮安宮大約一百五十公尺,每天依照慣例,將淡水河漲潮的水抽入旁邊一條約公尺寬、叫「海山大圳」的大水溝。


海山大圳流經全三重埔到菜寮,沿途提供稻米、蔬菜、花圃等的灌溉水源;在三重埔還是一片農地時,這條大水圳發揮了很大的效益。也是當時小孩們游泳嬉戲的好場所。


 


時光荏苒,轉眼間我們幾個小孩漸漸長大,只是生活仍樣貧苦。清晨母親會背著弟弟,到屋後一百公尺外抽水站的管理員家所種的蕃薯園,採蕃薯葉當配菜,碰到管理員的太太--正在割蕃薯藤,準備剁碎煮豬菜餵豬,她總是很親切地說:『太太妳來得正好,昨天下午阮王仔,拔一袋蕃薯放在玄關,等一下妳自己去拿一些回家煮給小孩吃,不是很大顆啦!」孩提時的左鄰右舍,讓人回味的是:『人情味十足』。


 


母親馬上高興地回說:「足感謝!常常吃你們的東西,真歹勢!」「沒要緊!沒要緊!幫忙吃!妳儘管拿吧!


 


話雖如此,其實王姓夫婦看到母親帶三個小孩,父親收入不穩定,小孩子們跟著父母親,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於是伸出援手多少幫點忙;心想反正自家養的五頭豬也吃不完,乾脆給母親拿回家煮蕃薯飯,至少可以少放些米。


 


而母親心裡也明白---這家人的用心,這份人情不敢忘卻。但因為沒有能力報答人家,只能在過年前,正逢 王 太太要蒸年糕時、過去磨米漿幫忙。 王 太太孔武有力,雙手推著粗木頭製的磨把轉磨,母親拿杓子舀起浸好的米水,放入中間石磨洞,石磨口就會流下米漿,滴在地上的水桶內,這樣一來一往的動作配合得恰到好處。等待年糕蒸好放涼後, 王 太太總會切上一角年糕,給母親帶回家過年拜拜用。


 


隔年夏日的午後,雖然豔陽高照,但是淡水河河口寬闊,清風徐來帶點涼意,感覺不太炙熱。母親在家縫著衣服,我在在屋子裡爬著玩。


這時傳來「嗶──嗶──嗶──」的笛音劃破長空而來。接著聽到高喊的聲音,「抽靈籤!卜顯卦喔!抽靈籤!卜顯卦喔!」還夾雜著「唰唰唰,唰唰唰。」的竹籤碰撞聲,不絕於耳,越近越響。


 


原來是瞎子算命仙,手搭著青少年的肩膀,慢慢走到我家門口說:「頭家娘!算個命吧!給我捧個場。」母親抬頭一看知道是個瞎子算命仙,馬上回說:「我們窮的連米都沒有,哪有錢算命?已經知影自己足歹命,沒算也知影!歹勢喔!」


 


「喔?有這款代誌!好啦!我乾脆送妳一句免錢的,聽好喔,妳在地上爬的這囝仔啊,以後任何一隻鳥要飛過伊的頭殼頂,一定要落一根羽毛才飛得過去喔!妳一定要記住,以後要告訴這囝仔喔!」說完馬上轉頭又吹著笛子消失在河邊徒留百思不解的媽媽一愣一愣坐在原位,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繼續縫衣。後來媽媽只知道阿桑常常得到貴人幫助,一直認為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其中重要的關節就沒再細想,更不曾想到連桑是隔代得到外公的遺傳。


 


古早時代的奇人軼事真多,這位卜卦高人是個瞎子,卻知道地上有個孩子在爬,更能看出連桑的將來,想必已練就「天眼通」的本領,不經籤筒搖出卦義,就能神準斷卦。此言是斷連桑未來會成為卜卦高手,而且是靈力深厚的預言家。凡有人向她請益問事,經過她詳細的指示後,非給個紅包答謝不可;這就剋應了瞎子算命仙所說的「一定要落一根羽毛---才能飛得過去!」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