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22日 星期一

回憶往昔開腦的女孩



 


87年春天的記憶


 


阿桑經過這次開腦後,不知怎麼腦筋一直不停地循繞10年前的記憶:


「一位女孩的開腦事件」。雖然她跟阿桑開同樣的腦瘤開刀,卻所受的境遇卻大不相同;阿桑除了要惜福外,也對這位女孩感到非常抱歉…。不知這位女孩如今在何方?


 


這個因緣是「肉粽婆ㄚ」牽引來的;這位陳小姐當年是28青春年華,母親及父親在大同公園賣煎餃,大家都叫他們是「賣煎餃的」。


 


有一天,這位「煎餃婆」帶著一跛一跛的女兒,爬上三樓來找我,她說:


 


「我們是肉粽婆介紹來的,請太太幫忙查一下女兒的身體?」


 


「我們帶她去看中醫推拿,已經半年之久,…但是都沒起色?」


 


 


阿桑看這位女孩的氣色,眼皮不停的眨…,而右腳一看是些微跛,但不是很嚴重!所以馬上起上一卦,結果,令我驚訝的是,不是腰部的問題引起跛腳的…,幹麻去推拿!


 


 


我開口回答他們說:「煎餃婆!你女兒不是骨骼及腰部的問題!根本不要去花600元一次的推拿!其實,是腦部長了一顆瘤,她已經壓到運動神經了,難怪你右眼皮眨不停及右腳已經稍跛!趕快到大醫院接受檢查,不要聽信偏方了!」


 


10天之後,煎餃婆跟女兒又來告訴我說:「阿桑,非常謝謝你,我們到台大檢查後,結果跟你說的一樣…,原來是腦下垂體下面,長出一顆5公分的良性瘤,怪不得我在半年內胖了10公斤。…」所以排在下個月要開刀。


 


當然,阿桑覺得高興,也覺得幸運!終於這位女孩可以除去病灶!


 


 


 


陳小姐從事旅行社賣機票的業務,後來也引薦弟弟當外務員,直到生病才停止。


 


 


開刀前一星期,這位陳小姐跟媽媽又來家裡,說:「下星期要開刀了,本來要跟肉粽婆借2萬元,她說她這陣子也玩六合彩摃龜,所以手頭很緊,去跟“占卜的”借看看?!」


 


喔!這個肉粽婆也真是的!好的沒介紹,才給我占幾卦,就要我借出2萬!唉!偏偏煎餃婆也很愛賭,經常跟肉粽婆問明牌!吼!女兒都要開刀了,一毛錢都沒有?阿桑生氣的唸煎餃婆,但也只好乖乖的湊足2萬借給他們。


 


 


一個月後,打電話去要錢,結果得到的答案是『這個電話號碼已暫停使用…』,這筆錢也就石沉大海了。我倒覺得是沒錢繳電話費,被電信局停話了!


只好自認倒楣,碰到沒信用的人!沒還錢也該給個電話吧!


 


 


 


時光飛逝,又過了四年。


我從xx醫院的總務室,調到樓下的藥局當書記,負責key in ICU』的輸送藥包機作業……。


 


忽然,櫃檯的張藥師叫我:「連展聆,外找!」


 


我好奇的放下手邊的資料,跑出門外一看,吼!是陳小姐!今天可是她自投羅網!找了將近4年的債,無處討,今天居然笨到跑來藥局找我!呵呵~逮到機會囉!……


 


可是,看她哭喪的臉,大概又不是要還我錢,而是開口:「我現在腫瘤又長出來了,能不能再借我2萬塊,好讓我下個月可以再去台大開刀!」吼~!前帳還未清又再借!


於是,我回她:「本來你借走2萬塊,這3年中你都不聞不問!這不是做人的方法呀!」


 


「而且,你以前都照顧弟弟,為何他現在都沒幫你付帳呢?」


 


結果,她一臉無奈的回說:「弟弟很黑心,一毛不拔…」。


 


我再問:「你親如兄妹都不幫妳,那阿桑可是外人呀!況且俗語說救急不救窮,阿桑也是一介貧婦,眞的無法再借妳了!以前的2萬就當作送妳吧!很抱歉!阿桑也無能為力囉!」


 


 


看著她默默的轉頭離開,阿桑心也攪痛著………


 


 


 


半年後,乘著午休到大同南路買便當,從巷口遠遠就看到陳小姐拄著柺杖,一跛一跛的走來,我站在原地觀看,陳小姐的右眼皮已經蓋住右眼,而右腳已成了嚴重的瘸子!此時的我心在淌血,羞愧的轉頭逃離現場………。


 


 


只因為她找錯慈善機構,並非光靠2萬就可解決高額的開刀!


 


天呀!人生就是這麼不公平!社會就是貧富不均!有錢救活,無錢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