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乾坤]
季雪的鬼臉
民初在濟南古老的街坊裡，有一戶富裕人家姓李-住在街上的大宅院裡，主人年輕時是個留日醫學博士，回國後在大宅院的前堂開著 [李家內科院]為鄉民看診；而後院廂房、閣樓分別住著家人及下人。
李老先生妻子早逝，膝下生有一對兒女，獨子（季永）從小送去日本讀書; 女兒（季雪）留在身邊雖然沒送去私塾讀書，但 都請 老師到家裡教四書五經及琴藝，把女兒教育得知書達禮，氣質出眾。
兒子回國之後也在自家的醫院服務，娶了周家莊一戶人家的女孩叫豔紅的，話說（豔紅）人如其名，擁有豐盈的身材及標緻的美貌，像似株盛開的玫瑰花綻放著，胭紅地嬌豔奪人！也因為如此，造就了豔紅個性高傲，善妒不服輸的個性!
而女兒季雪模樣剛好相反：瑩弱纖細、玉潔冰清、雖沒有嫂嫂的豔麗！卻擁有高雅的氣質及深度的內涵，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琴; 她那鵝蛋臉，宛如冰霜的肌膚、隨時吹彈可破的模樣，又讓人徒增一份愛憐----
豔紅嫁到李家半年，看到公公疼愛小姑的情景！吃味吃到極點！尤其是每天早上小姑不用下樓一起用餐，還得讓奶媽送到後院的閣樓房裡，更氣的是公公每天早餐用畢，屁股拍拍就往小姑房裡跑---之後才會到前堂屋去幫鄉民看病，每天慣例的晨昏定省-----更讓豔紅氣得牙癢癢的～
而最不能忍受得是小姑的美貌，天天一到深夜就彈著幽幽的琴聲～～迴盪在遼闊的天際，把濟南附近的公子哥兒，像勾魂似地將每個的心牽引著，懸在高空上掛著---讓人聽了夜夜難眠；於是乎這半年來，一些富家子弟、年輕小伙子不停的託人來家裡說媒，不過高傲的小姑卻一一回絕，總是讓人吃閉羹～
豔紅心裡嘀咕著：「好跩的臭丫頭！想當初！我也是周莊鄉民公認的大美人，小姑怎能跟我比！還不停的拿翹，不趕快嫁出去。免得公公看看都不看我一眼！好氣喔～！」
「呸！呸！呸！」豔紅不服氣地、不停的在後面吐口水～～！
滿心的妒忌及猜疑，這半年來眼看著公公天天登上閣樓，無形中對那「閣樓」產生無盡的遐思？到底公公上樓做什麼？也曾問過季永！但是都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哈哈！今天逮到機會了，早餐時聽奶媽說：
「老爺！我吃過飯 後要跟 小姐一起到廟裡拜拜-----」嘿～真是千載難得的機會！我要溜上樓瞧瞧----看個究竟！
「嘿嘿！找到證據了。等伙兒----小姑回來再上樓質問？去----！」
約末中午聽下人告知小姐拜拜回來了。猴急的豔紅
，馬上起身往閣樓踏這輕快的腳步爬上樓-----------。
一上樓走到小姑閨房前，馬上敲著門。這時聽到小姑驚訝聲：
「誰呀！」季雪狐疑著，閣樓除了奶媽會上樓來，但從不會有人大聲來敲門，馬上緊覺性的問著！
「小姑！我是妳嫂子，趕快來看門----我有急事相談！請開個門～」
「ㄟ！奇怪呢？大嫂從沒上過我這裡？今天為甚麼？」一臉疑惑，赫赫不安地，拖著小步來開了一縫門，往外觀之------
不等季雪慢慢開個門，嫂嫂豔紅冷不防就殺進去，哪管小姑願不願意見她這嫂嫂-----
這時的季雪被這徒來的舉動，著實嚇了一跳！不過也用親切口吻說：
「嫂嫂請進～請坐！」這節骨眼，豔紅屁股還來不及坐定，就劈啦、劈啦！口沫橫飛說將起來，一心想把這半年來累積的怨氣！狂洩為快！
季雪：「嫂嫂！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有什麼事呢？」
豔紅：「嘿嘿！今天特別是『急驚風』把我吹來。早上來找妳時，
剛好小姑不在。於是就進來屋裡----參觀、參觀一番；豁！發覺一個天大的秘
密；原來小姑長得這麼樣標緻！是經過整容的，真是欺騙天下的人！」
「啊ㄚ！嫂嫂妳說什麼？我有點糊塗？」季雪心裡一驚，知道原委馬上裝蒜-----。
「別裝了！少來這一套騙人伎倆，我已知道了這面皮的事情，裝漂亮，假道學原來全是假的！大家一直被蒙在鼓裡----」
此時的季雪被豔紅突如其來的舉動，和一連串尖酸刻薄的話語刺激，激盪得心臟都快跳出來！
好像身上長久的瘡疤，無情地再次被抓破般得疼痛～！
心想也許今天嫂嫂不瞭解她的苦處，終究還是隱忍下來-------
屋內窒息的空氣滯留了半晌---！靜寂間只聽到季雪急促的喘息聲～～
停留了半刻！季雪馬上回說：
「嫂嫂你說笑了！沒這回事的。」有深度教養得保持鎮定。
而白目的豔紅緊接的機關似的開砲：
「嘿嘿～嘿～還裝蒜！公公明明是個內科專門醫生，為何妳的房間裡會有整容器呢？八成是以前專為妳這寶貝女兒整容用的耶！也難怪妳會變成濟南第一美女！」酸味十足地，來這記回馬槍。
頓時屋內凝結的冰冷空氣，不時得散發出來----------
此時季雪似若冰霜皎白的臉蛋，漸漸轉變成青色的血脈，痙攣振抖地抽動著-----心中感覺被抓破的疤痕，無疑是再被抹上一層鹽粑，是那樣刻骨銘新地痛楚！這時無情的血水在心胸不停的滴下來-------
此時此刻，可憐的季雪傷心的眼淚不斷得狂瀉----不時發出淒慘的哭聲，不禁地抽慉著------心想再也無法忍受這無情的打擊-----於是乎回答道：
「嫂嫂！妳說對了，既然這樣，那我只好讓你看囉！」
馬上轉頭，伸出右手往左面頰一捏，迅速將人面皮『叭』的一聲撕下！
突來一閃快動作，出乎豔紅之外。
馬上聽到豔紅急促的尖叫聲！
「唉呦！我的媽啊！見鬼囉！」撲通一聲『碰』
豔紅不支倒地！這聲巨響，劃破寂寥無聲的閣樓，讓人非常震撼！
季雪轉頭一看！嫂嫂已昏死在地上-------------
時間經過半晌，這嫂嫂才被冰冷的毛巾敷醒過來，醒來的豔紅，嘴巴還不停的嚷嚷：
「見鬼囉！有鬼～好難看---呦～」
「嫂嫂！是我～是我！別怕～別怕！定著神看著我---」季雪緊張得不停推動豔紅喊著嫂嫂。
這時驚魂失魄的豔紅，再也不敢張大眼睛，只用一絲微光，瞇著眼看著季雪的臉：「雙眼深陷只留下乾凅豆大的眼珠，滿臉燒傷所留下的疤痕，像蜘蛛網般佈滿整個臉蛋，黑沉沉的臉色，沒半點潤澤，頭髮像秋天燒過的稻草，稀鬆的趴在頭皮上，此時此景---像是看到一具僵屍一樣！讓人好生恐怖、驚恐至極------------！」
季雪一看到嫂嫂已回過神，鬆了一口氣接著委委道來：
『嫂嫂妳有什麼理由好吃醋的呢？如今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都是妳丈夫害的！小時後我還在漒褓中，下人一時疏忽照顧哥哥，讓他跑到後廂房點火玩蠟燭，一不小心將簾子燒了，因驚嚇而逃～以致引起熊熊烈火～！當時母親抱著我正在睡午覺，不知哥哥闖了禍；等大火波及母親時，只好用棉被包裹保護抱住我，蹲到牆角燒死在火窟中！
廂房等到火被撲滅時，父親火速趕來抱出母親懷抱的娃娃，但一切都來不及了；抱出來時已燒成醜娃娃！就是現在這樣，變得人鬼不分模樣的我！』季雪不停的飲泣著，接著再說：
「經過父親急救後！雖然保住了生命，臉的燒傷疤痕卻永難磨滅，讓我感到終生遺憾～心中常有死不欲生的痛苦，無時無刻牽繫著我。」
「也讓我夜夜難眠---只能寄予彈琴消愁；長大後每天看到鏡中自己的鬼臉，就起了輕生的念頭！唉----但是一想到父親已失去心愛的妻子，不能再讓他再失去女兒的悲痛---只好苟偷生、以盡孝道！』紀雪再次的飲泣著說：
『從小父親不讓家人知道我的鬼模樣，18年來只有奶媽相隨---父親為了怕哥哥內咎從小就送他出國唸書～你看我的成長過程，可說度過多少哀怨、寂寞的歲月，兄妹情斷～讓人悲矣！到現在連親哥哥都沒看過這恐怖的臉！嫂嫂妳瞭解嗎？』說到此已失耐性的季雪，不停飲泣，變了淒厲音調---轉而虧著大嫂繼續往接下說：
『這18年來我為這個鬼臉從沒下過樓-----早晚吃過飯後！每天都得煩勞父親上樓來為我戴、掀面皮；也不敢驚動大家，真是悲哀----。』
『嫂嫂！妳說？我是不是生不如死呢？-------』說到最後心裡悲傷地、不禁大聲飲泣！
『嫂嫂啊！妳該滿足啦！我真心痛呦----』看著季雪激動不停振抖著身子-----
此時的豔紅無言以對，只能羞愧得、不停地磕頭跪地喊：『對不起，可憐的小姑喔！以後嫂子不敢再跟妳計較了。我～我會補償妳的-------』
『唉！再多的補償已都來不及了囉！真是遺憾------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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